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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侠成了小人
这中年女人自打看见宋葆后没多久，就暗暗觉得他有些面熟，苦想到现在，终于被他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住在陈家隔壁的那家小子，好像是姓宋的是吧，我在立扬的生日宴上看过你好几次！”
女人口中的立扬便是陈定尧死去的长子，是宋葆口中的那个陈家哥哥，也是眼前这些人的外甥。
这女人虽然跟陈淑颖的弟弟是二婚，但她丈夫结婚早，跟原配离得也早，因此她也算是看着陈立扬长大的。
早些年，陈立扬还小的时候，每年的生日宴都办得很隆重，李家作为陈夫人的娘家人自然悉数到场，宋葆他们家也是次次不落。
陈定尧很喜欢宋葆，每次聚会都要把他带到身边玩一会儿，宋葆小时候跟陈立扬的关系也还算不错，李家人或许不记得他叫什么，但其实每个人都见过他不少次。
当然，如今能认出来，这也要怪宋葆的长相一直没什么变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张白嫩嫩的团子脸。
女人这么一说，一起来的几个人认真打量了几眼宋葆，似乎都有些想起来了，反倒是宋葆，从小就只对吃喝玩乐比较上心，对这些人没什么印象。
此刻宋葆疑惑地看着他们，就算弄清了自己是谁，那他们不是该更不敢下手了吗，怎么那个泼妇一般的阿姨还得意地笑了起来。
很快，那中年女人就给宋葆解了惑。
她伸长了手臂直直地指向宋葆，语气十分尖酸地道：“好啊，你从小就只会在大人面前撒娇耍横，那时候我就看出你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这么不要脸！”
这女人一下子将矛头指向了宋葆，宋葆既莫名又气愤，再加之这么多同学围观，他脸都涨红了，他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是不是真疯了！”
“疯了也比你小小年纪不要脸强！你小时候跟陈立扬关系多好啊，每次我外甥过生日，你都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他又是给你喂蛋糕，又是带你玩游戏，哪次不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你不也是一口一个陈哥哥。现在倒好了，你陈哥哥大好年华在国外死了，所有东西都要被这个下三滥的私生子给夺走了，你转眼倒跟这么个不入流的东西打上交道了，还跑过来为他出头。我说你也是好家庭出来的小孩，怎么小小年纪心机就这么重，为了利益脸面都不要了，谁有钱有前途了就跟谁玩在一起，这就是你们有钱人家的家教吗？你对得起你陈哥哥吗？你就是不要脸！”
女人情绪激动得很，对着宋葆唾沫横飞，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插在了宋葆的心头，插得他血肉模糊，意志早已分崩离析。
宋葆此刻觉得所有的同学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奇怪，里面是满满的质疑，他们凑在一起的每一句窃窃私语都是对他的嘲讽。
他很想大声反驳，反驳事情根本不是这女人说的那样，她是在胡说八道！他从没有忘记过陈哥哥，也根本不会因为利益金钱去跟陈檑打交道，他没有那么下作！
这女人说的一切，他想都没有想过！
但眼下的宋葆却全身僵硬，冷汗直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不确信有没有人会相信他，或许很多人会宁愿像现在这般，能够尽情地看他的笑话。
女人说完之后，身边的几个同伴也随之附和，加入了对宋葆的集体批判中去。
宋葆是个很好面子的男孩，在他的武侠梦里，大侠就应该没有污点，正气坦荡、义薄云天、人缘上佳、受人尊敬。
可如今这些人的凭空污蔑，就好像是把宋葆全身扒光，在光天化日下不断地抽他的耳光。
他被打成了一个小人，从此班上同学会怎么看他，学校里的其他人又会怎么看他。
宋葆脸色有些发白，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从这群人进校到现在，最多过去了十分钟，可却早已上演了几番惊心动魄，而年级主任和一堆老师，此刻终于闻风匆匆赶来。
其实早已有别的班的任课老师站在外面围观，但不是自己班上的事，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来处理，这个学校的孩子非富即贵，敢进来闹事的想必也不简单，谁都不想给自己找事。
几个老师一进来，首先就是质问这群中年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们现在是上课时间！”
趁着老师和他们争执，没人再针对自己，宋葆转头挤出人群，直接向外面跑去，他觉得自己已经待不下去了，丢脸丢到这份上，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宋葆本身上午刚吐过，身体还不太舒服，又受到了这番羞辱，身心打击之下，刚跑出教学楼，他就已泪流满面。
他越跑越快，人快在临近校门口的地方被人拉住了。
宋葆回过头，追上他又拦住他的人是陈檑。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宋葆意识到了自己的狼狈，他匆忙低头，抬起手胡乱擦了擦眼角，还在不断耸着鼻子，阻止鼻涕肆无忌惮地往下流。
下一秒，一张纸巾被陈檑托在手心，递了过来。
这的确是宋葆急需的，他接过后含糊地说了声“谢谢”，背过身去狠狠擤了擤鼻涕。
确定把鼻子下方都擦干净后，他才转了回来，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毕竟陈檑才是今天这场闹剧的源头，就算那群人跑了，老师们也会详细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