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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侯这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三五日便痊愈了,乐央虽还是不喜读书但因在武陵侯病中侍疾,自觉亲厚了许多,畏惧之心稍减,日常再被考问心中没了拘谨倒也对答如流,不怎么出错了。
武陵侯很满意:“若日后都如此般,我也便可安心了。”
被认可,乐央很高兴立刻将晨起刻苦等难过抛到了脑后,觑着武陵侯的神色大着胆子打商量:“我日后定会更加用功不负舅舅期望,那舅舅能否应我件事?”
武陵侯颔首:“央儿近来乖巧,吾心甚慰,若是想玩闹两日也可。”
乐央摇头:“我来京中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很是想念娘亲、父兄,舅舅……能让我回家几日吗?”
武陵侯道:“冀州距京千里之遥,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工夫、落下多少功课,你现在的努力岂不是白费?这件事不行,再换个来。”
不让回家,乐央情绪瞬间低迷下来,垂首恹恹道:“没有了。”
武陵侯望向她身后侍奉的锦画,锦画忙道:“前几日大雪,姑娘见丫头们在堆雪人玩甚是喜欢,只是嬷嬷规矩森严、课业又多从不让姑娘无故出门是以到如今还未曾碰过一点雪呢。”
大雪堆积已是几日前的事了,如今已经冰雪消融,地上剩着的那点雪薄薄一层混着泥土哪里还能堆的起雪人儿来。
武陵侯问乐央:“当真想堆雪人儿?”
乐央也知道如今哪还有雪来堆雪人儿,只好善解人意道:“不想了。”
武陵侯听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叫锦画扶了她回去。
正化着雪最是冷,出来一小会儿就能冻红了耳朵,锦画搓了搓手见前面自家姑娘都未曾戴兜帽忙上前要给她戴上,哪知一看竟是不好了,眼眶红红,一双璀璨的眸子里竟满是泪水。
锦画吓了一跳忙将她的兜帽戴上问:“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天冷冻着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她竟啜泣出声了:“若是我在家……若是我在家……如今定在暖阁里喝着娘亲亲手给我做的甜酒酿,哥哥下了职回来定会给我带每日新出的话本小人画,还有爹爹他总会带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回来给我玩。我好想他们啊……”
锦画叹了口气安慰:“侯爷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现在冰天雪地的回去路途遥远不说,马车上备着的那点炭火哪里能比得了府中,仔细到时候姑娘是回去了,身子却病倒了,岂不是徒惹老爷夫人担心?”
她说的在理,乐央也知晓啜泣了两下抬手给自己擦了擦眼泪,侧了小脸儿问她:“以前在冀州时从未听说过我还有个侯爷舅舅呢,而且他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呀,怎么都当人舅舅了?”
刚还哭呢,现下又好奇起来了,当真是小孩心性。彩月忍不住笑道:“论起来姑娘与侯爷之间的血亲相隔也并不算远,姑娘的太/祖/母乃是当今太后的庶姐,太/祖/母她老人家年长太后许多,早太后出嫁许多年,如今传至姑娘这里,太后方不过有个外孙也就是咱们侯爷。夫人谦和可能没和姑娘提过。咱们侯爷俊美是不显岁数,今二十六了,但比起姑娘来自然也是当得起舅舅的。”
乐央被这辈分绕的头有些晕,掰着手指头想:原来舅舅大她十岁呀。
乐央也不是个悲愁的性子,因提起娘亲父兄心中思念哭了一会儿便也好了,晚上入睡前还乖乖的拿了《昭明文选》出来看,这是明个儿女先生课上要讲的,晚上武陵侯还会考问,纵使不喜欢她也不敢不用心。
看的时候有点晚,次日被琉月唤醒时还困顿着睁不开眼睛,含糊不清道:“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她贪睡爱赖床每日晨起总是艰难,因此琉月总是提前个一刻钟唤她,她每每赖上这一刻才肯心满意足的起来。
只是现在琉月却没让她再多睡这一刻,笑道:“姑娘若是再不起来,侯爷可不带姑娘出去玩了。”
乐央翻了个身,一心只想睡觉迷迷糊糊的:“不带……就不带……”
锦画在旁看的好笑故意道:“哎呀,那可就可惜了落霞峰上的皑皑白雪了,听闻上面雪景甚美,还有温泉,那行宫殿宇就建在温泉之上,若是能泡着温泉赏着堆好的雪人儿及红梅……想想都舒坦呢!”
琉月接道:“可不是,难得侯爷肯准姑娘假带姑娘出去玩儿,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怕是日后就再没有……”
下对了症,她这话还未说完,那人儿就自床榻绣被里坐了起来,瞪着一双璀璨如明珠的大眼睛催促:“那快点,快点,别让舅舅等急了不带我了!”
出去时,武陵侯正站在廊前,着了件佛青斗纹洋线番羓丝的鹤氅,病中半散着的发也用紫金冠全部束了起来,他身量又高如此负手而立只是个背影就异常的英俊好看。
乐央忙唤了声“舅舅”。
武陵侯弹了弹衣袖,侧过脸:“想你不愿去,正待差人让你去小书房。”
知道自己赖床迟了,乐央吃吓,禁步叮叮当当的跑到他跟前儿抓他的衣袖:“我想去想去的,舅舅不要不带我。”
武陵侯垂眸看了看那双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白嫩小手没再追究,只道:“还不快走?”
“哎!”乐央欢快的应了声,连忙上了马车。
这次出游,武陵侯并没有带很多人,轻车简行,侯府马车太过隆重招摇,只用了两辆普通严实的马车。人也只带了流夏和锦画在身边服侍。
乐央带着锦画很自觉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武陵侯往乐央上的那辆马车看了一眼,踱步上了第一辆马车。
来京城已经近半年了,这是乐央第一次出侯府,路上不顾锦画的劝阻掀着厚重的车窗帷幕不住眼的往外看。
以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宽阔整洁,天气寒冷,行人并不是很多,但亭台楼阁、茶坊酒肆林立且多用琉璃彩筑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的异常好看。
乐央趴在车窗上高兴的感叹:“京城好漂亮啊。”
这时节虽有太阳却并无什么用处,她看的这么一会儿小脸儿就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红了,锦画无奈只得拿了貂裘将她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才打趣道:“幸好今日跟着姑娘的不是教引嬷嬷。”
乐央深有同感:“也幸好没和舅舅一辆马车。”
锦画“咦”了声:“还以为姑娘不再畏惧侯爷了呢。”
乐央撑着脸蛋想了想:“舅舅最近好说话了许多,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不好说话了,我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她这小算盘打的精,锦画听了笑道:“原来姑娘是这样看侯爷的呀。”
乐央听着不对,赶紧回过脸拉她的袖子,眼巴巴的瞧:“锦画姐姐不要和舅舅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