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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侯对自己这个外甥女颇为严苛,是照着京中贵子一般教习,每日鸡鸣时分就要起身去小书房读书。
乐央刚来侯府时起不来没少被武陵侯斥责,如今已过了有近半年之久,她虽痛苦不堪却也适应过来,只是让她再早起半刻那必然是万万不能的。
是以被人吵醒之时她是很生气的,虽还是闭着眸子却鼓了腮帮子,那是要跟人理论的架势。
“姑娘,侯爷病了,您得过去侍疾呢!”
病了?乐央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昨晚听他声音是哑哑的。
“舅舅得了什么病?”
锦画回话:“说是侯爷偶感风寒。”
小风寒啊,不是什么大病。乐央在自己暖乎乎香喷喷的被窝里蹭了蹭,还是起来了。昨晚她一次失仪,一次犯错舅舅都没有责罚她,那她就知恩图报的去侍疾吧。
洗漱过后,外头天儿还黑着,烛火也依旧点着,锦画和琉月看自家姑娘睡眼朦胧的还是又多点了盏六角羊皮提灯在旁照着。
这时候栖梧园里刚平静下来,武陵侯不喜丫头近身只有身旁的小子流夏侯在一旁照看。
石青罗缎床帐曼曼,看不到里头的情形。
乐央吹了一路的冷风至栖梧园终于渐渐清醒过来,眼见人都病倒了这时候才知道着急,步子忍不住有些急,裙摆上的禁步叮当却也顾不得什么:“舅舅风寒很重吗?”
流夏给她行了个礼回话:“姑娘莫要担忧,医师已经过来瞧过了,下头正在煎药,侯爷一会儿服了药病症便会轻些。”
听这意思竟然病的挺重,乐央蹙了细眉:“昨晚就听舅舅嗓子哑哑的,舅舅昨儿去哪里了,怎的就能着了风?”
流夏道:“侯爷昨晚去京郊的皇陵看望……长公主和将军,今日是长公主的忌日,侯爷在陵前停留了许久这才着了风。”
乐央听了一时默然。
承德五年大将军在边关不幸遇难,半月后大将军的尸骨被将士带回京中,长公主闻讯悲恸欲绝没几日竟抛下尚不足五岁的武陵候,一头撞在了大将军的陵墓上随大将军去了。
乐央心里也有些难过,舅舅虽然身份尊贵但在她看来却还没她这个小小商户之女幸福。她自小有父兄、母亲疼爱,可是舅舅不足五岁便没了父母,这么多年一个人……
她们家是长公主有些偏远的亲戚,长公主身份高贵她们不敢登门叨扰是以早前从未联系过。侯府巨变也是许久后无意间听自京回来省亲的邻里说起过。可这时候她们再上门恐怕是有些难堪,只好差人打听着消息。听闻武陵侯虽痛失双亲,但小小年纪竟能独挡一面便也安心了。
那时候她还尚未出生,这些事都是她临进京的时候听母亲说的,以己度人她懂得武陵侯的悲痛,心中有伤也难怪他那般强健的身体只一日的功夫就病倒了。又想到他病倒前还想着她的功课谴她过来用饭垂问,而她方才竟然还贪恋床榻而不想过来侍疾,一时心中羞愧万分。
这时下头熬好的药奉了上来,乐央连忙接过对流夏道:“我来伺候舅舅服药罢。”
流夏点头,武陵侯不喜人多又不喜丫头伺候,如今有她在,他便带了一众丫头出去。
掀开床帐,武陵侯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有些发白。有着深深的襟领的大袖衫已经被脱下,只着了件月白中衣外罩青宁绸面的长衫,长衫宽阔,露出了他优美的脖颈和一小片白皙紧实的胸口。
乐央不敢多看将锦被往上拉了拉,轻声唤他:“舅舅……”
武陵侯胸口起伏了几瞬缓缓睁开眼,平日里深不可测的幽深眼眸此刻竟然有一丝茫然。
“舅舅该服药了。”
乐央连忙伸手抬他的上半身想往他身后垫上软枕好喂药,只是一个成年男子若是不配合,她一个十六岁的丫头哪里能抬的动。乐央有些着急抽回手想说话哪知一看却正见自己的一头长发正萦绕在他胸颈间,他也正垂了眸子在看那些头发,面上没什么表情。
教引嬷嬷虽然还未曾教过侍奉人的礼仪,但乐央也知道这样定是失礼的再加上她早间出来的急依旧未曾挽发髻……
怕被训斥乐央连忙拉回头发,装作若无其事的转移目标:“舅舅抬下身子,不然该不好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