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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儿。”
闻声一惊,韵儿慌乱间捂住他的嘴,读得懂他眼眸里的无可奈何、忧虑纷杂,便更不敢听下去,他说半个不字也会撕碎她的心。
“陛下,您走吧,臣妾无碍的。”
她的声音又细又轻,轩辕远毅只觉心疼,刻意睁大了眸,只见那对星眸氤氲轻蒙,娇嫩欲滴的唇却绽起一涡笑意,略显勉强,凄清惹人怜爱。拂落纤细的手拢在掌心,轩辕远毅轻轻地吻了吻:“永玉也好,孤也好,今夜。哪儿都不去。”
愕地只差心没迸出来,她难以置信,痴痴地望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这样的宠溺毫无底线,这样的他万分陌生,可心底却是受用的,即便如此,却不知为何,心就是不安稳。
轩辕远毅温柔地吻了吻白皙的额,推着她躺下,自己顺势侧卧着,静静地搂着她,看着她,似哄劝不肯午睡的顽童般抚着她的鬓,倒不再言语。
她乖巧地侧过脸,静默地望着他,几分害羞,几分偷窃般的罪恶感,更有丝丝缕缕酸楚的甜蜜。
轩辕远毅顺手扯过一件薄衫覆上凝脂玉肌,视线不敢再滑过白皙玉颈,这般搅和甚是扫兴,哪里还有兴致。龙凤合欢?方才乱嚷嚷的分明是椒房殿的小翠,这怕又是嫡妻的龌蹉伎俩,贤妃并无大碍。如是想,几分薄怒腾上心头,心头却是几分释然。
静默的对视,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恐怕只有韵儿瞧得出,那眉角下掩藏的忧虑和愧意,他终是放不下心。这样的相拥各怀心事,虽算不得同床异梦,却着实难耐。
头先的那丝甜蜜褪尽,她心乱如麻,伸手抚上他的眉,这一瞬,便痛下了主意,可要开口到底几分不情愿,朱唇抿了又抿。
“韵儿,我去去就回。就在门口。”
他那般低声,仿似不想叫自己听见一般,她再说不得什么,点了点头。
他如释重负,纷杂的愧意叫那翻身下榻的动作无比生硬。
韵儿急忙低眸,羞于看他,就在他下榻捡起衣袍披上那刻,却禁不住偷瞥,嘘。自己竟在想什么,一时又面红耳赤起来。
“难产属实?御医明明说是月底的日子,不该撞在今日。”
“可。可奴才打探过了,小翠倒没说谎,贤妃娘娘士昏礼时突然发作,大家不敢惊动陛下。”
依稀听得主仆二人在门外嘀嘀咕咕,韵儿的心沉了下来,以至他都踱回床榻,亦浑然不觉。
轩辕远毅拂开纱帘,坐了下来,神色分明按捺不住的愁乱,既无躺下的意思,亦无离开的意思。韵儿此刻已草草穿戴好,见他一筹莫展,心存不忍,更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担心贤妃,可转念却是满心委屈。为何嫁他竟是这般难?他太过耀目,俊逸脱尘、温润如玉,更是权倾天下,直惹得莺莺燕燕虎视眈眈。苟曼青、李双、已受封的,即将受封的。腹背受敌。嫁他,却不爱他,或许犹可。嫁他,若只是爱他,只怕是无休止的战争,无休止的心伤。
“要不。我们一起去看贤姐姐?”她不无勉强地开了口,君无戏言,不过想给他个台阶下,倒半点不想出这道门,更不想去看她。猛地,心却是一揪,蓦然忆起当初是自己搅黄了她的良辰,因果报应?罢了,该还的终归要还。
“不了,”轩辕远毅抚住削弱的肩,低眸柔声,“你舟车劳顿,累得紧,先歇着吧。我。去去就回。”
可他这一去,再没回来。
孤零零地躺在冷清的榻,韵儿歪侧着头,痴望着纱帐缥缈,纱灯朦胧,心便随着灼烫的体温一点点冷去,越来越冷。古人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确是不假。毫无底气的爱恋经不起胡思乱想,韵儿抠着玉席,默念着,“快些回来,若二更你能回来,我的心还没凉透”。二更推三更,再推四,熬到五更,隐隐的,窗棂透进微弱清静的曦光。心头残存的零星热度似随昨夜的流萤越飘越远。
七月的清晨,并无想象的那般酷热,倒分外冷清。韵儿一袭素衣,心无所依地踱出殿,循着长廊一路走,只觉陌生。漫然环顾,视线扫过那片桃林,她愣住了,昨夜的银树不过幻象而已,光秃秃的凄冷才是真实,正如昨夜须臾的缠绵和当下不尽的感伤,孰真孰假,已是一目了然。
昨夜竟是自欺,她笑了,无比落寞,一早便知,不输唯有不赌,不伤心唯有不上心。他不是无情,却是太过多情。谁,他都舍不下。他的博爱对那些金枝玉叶或是够了,她们有父有母,什么都有,从来不缺爱,添上他的,自然锦上添花。可,于自己,他是唯一,自己的心那般小,唯是容了他,自己的心又那般大,想要的全心全意,他终是给不了。
所谓丈夫,传说古时部落有抢婚旧俗,女子择婿首以身高为度,男子身高过丈,方敌得过强人抢婚,是以,“丈夫”指的不过是女子心中背靠的高山。其他女子脚踏平地,得了他,自是倚了高山。而自己,人憎鬼厌的天煞孤星,岂止卑微到了尘埃里?早已深陷万丈寒渊,他的爱不足以将此心从渊底托起,分分合合,不过红尘苦海的徒劳挣扎罢了。“丈夫”于自己,只该是以一丈为径圈地画牢摒于心门之外的人。如此,即便沉入渊底,不曾看过海阔天空,便不会那般痛楚难耐,况且,自己无暇风花雪月,母仇未雪,枉为人子。
辰时,轩辕远毅终于匆匆赶来了。韵儿想,若不是赶着给太后敬茶,他怕是不会这般。早。嘘寒问暖是疏离的,一路同行是疏离的。韵儿甚至懒于打听贤妃的情况。轩辕远毅如何觉察不出,只是逮不着机会说几句贴己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