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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溪心里安慰了下自己，回头时见山灵已是呆若木鸡，粉嫩嫩的脸蛋看上去让人忍不住想戳一下。
也许是预料到贺兰溪会有这个念头，山灵稍微别开脸，问道：“你要是走了，吾还能有点心吃吗？”
贺兰溪道：“你可以去厨房找人做。”
山灵点头，也就是说贺兰溪走后，顾山主就不会再亲自下厨了，这么好的点心以后也吃不到了。
想到这山灵又有些惋惜，端着剩下半盘的点心问贺兰溪，“这些都给吾可以吗？”
“……要不给我留一块？”
山灵摇头，小心翼翼的将盘子捧在怀里，认真道：“不行，以后都吃不到了，吾要省着点。”
贺兰溪还真的一块没拿回来，不看顾山主的话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却也没有心思真的去跟山灵抢点心，他心里乱糟糟的，才说几句话就定下了自己明天要走的行程，郁闷到不行。
顾山主冷眼旁观他们二人的对话，那张素来淡漠的脸上居然是布满愁云，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说是明天再走，其实贺兰溪恨不得现在就走，一如当年和离之时，顾山主真的是让他失望了，可又是顾山主救了他的命，他心里也还喜欢着顾山主，越是如此，越是难受。
总算熬过最后这一天，幸好这一天顾山主也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贺兰溪也在房间里闷了一天不说话，想来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清醒的一天里没说几句话的，那种揪心的感觉，比段殷殷害死他时要强烈得多。
第二天，顾山主送他下山时，送别至山门前千重阶梯之上，二人一路相对无言，贺兰溪憋了许久，最终也只是又道了一遍谢。
而顾山主也没有挽留他，他依旧沉默寡言，如同上次和离时一样。
贺兰溪想过很多遍他们从前相处的日夜，知道他们不会再有可能复合，扎心之余其实也是挺气的。
简直要气到肺疼了，为什么顾山主就是瞧不上他贺兰溪？
贺兰溪越想越气，也不想再装什么好脸色讨人喜欢了，转身走下石阶的瞬间索性在储物戒里取出神行符来，二话不说就便遁了。
顾山主完全没想到贺兰溪走的还是这么干脆利落，还以为能目送片刻，眼前的人一下子不见了，显然他还是小看了贺兰溪。
可人都走了，顾山主也没有走，在山门前无声的站着，不知过去多久，顾玄无声无息的从他身后走出来，看着山下千重阶梯摇头叹息。
“山主，你太固执了。”
顾山主沉默不语。
他回不回答顾玄并不在意，侄子的性子他还是很了解的，随后又问：“山主可知兰溪小时候也曾被魔修抓走过？”
顾山主这会儿才回头看他一眼。
顾玄淡笑道：“那时他大概六岁左右，不知为何被魔君抓走过一次，他父亲为救他而死，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母亲将他救回来后就一直冷待他，后来更是将他送到东陵来，让他一人孤苦无依的在这里历练，那会儿好像是九岁。”
停顿了片刻，顾玄问：“在他被抓走的这三年里，山主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顾山主没说话。
顾玄道：“他被关在九幽境中三年，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但大抵可以推算出来里面和外面的时间是不同的，外面一年，里面约莫十年，他在里面待的时间几乎是三十年，将他救出来时，他还是个不到九岁的孩子。”
“从九幽境出来之后，他精神不太好，怕生，抗拒跟所有人接触，双目也失明了，只有在母亲身边时才安心一些，可他母亲又……过了一段时间治好眼睛后，他才变得开朗起来，话也多了，可却更加黏人了，他怕黑，不敢一个人入睡，怕孤独，一旦发觉身边没人了，哭闹起来就跟魔怔了一样。”
“我到如今还不能理解他母亲为何把那时的他送到东陵来，让他独自一人历练，甚至不允许他提起家里半句。”
顾山主的目光仍是平静的，却无意识的皱起双眉，记忆中的贺兰溪就是个话痨，不能说话于他而言简直是酷刑，谁想搭讪他都来者不拒，可只会对喜欢的人亲近，同样也不喜欢黑暗。
顾玄又说：“关于这个九幽境，我问过兰溪，他说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只有数不清的恶鬼，是个跟地狱一样的地方，他现在已经不再害怕，不过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顾山主静静的听着，这时突然问：“三叔和兰溪从前就见过？”
顾玄点头，笑道：“去救兰溪的时候，我也在场。”
顾山主点头，难怪在幽明山上时贺兰溪对顾玄总是更亲近一些，只是他又说：“我听说过他从前的事情。”
顾玄怔了下，“他告诉你的？”
“不是。”顾山主皱着眉，有些不大情愿的说起，“父亲告诉我的，他说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兰溪对魔修的恨很深，还说……我是抓不住贺兰溪的。”
顾玄可算明白，亦失笑道：“你父亲的话太极端了，山主，你难道真的觉得兰溪会因为你的出身离开你，甚至嫌恶你吗？”
顾山主双眉紧锁，眼里明显有些许抗拒，他并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
顾玄只好改口，“且不说这个，山主知道贺兰溪当年为何会被魔君抓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