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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萧颖说不动萧宁,那就只能瑶娘亲自来。

萧宁说起与萧颖的不同?时,依瑶娘对萧宁的了解,瑶娘只有?那么一句。

“并无。”萧宁若是?对程永宜不喜,岂能那样用心的教导,又怎么会任由他一番告白并不喝斥。

虽然萧宁尊重任何人,不管是?欢喜或是?不欢喜,都是?一个人的自由,如?何也不能一竿子把人打死的吧。

瑶娘闻之笑了,“并无不喜,那殿下?心动了吗?”

这才?是?最关键的!

就算是?萧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宁,都等?着她?这个答案。

“他的身份,无根无基的家世,能为我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若是?换了旁人,未必比他更好。”萧宁说出心里话,这就是?她?考虑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萧宁回来跟这两位提起,无非是?想让她?们帮她?拿拿主意。

可?是?,这两位听?到萧宁那公事公办的语气,无奈之余,又为某一位的心计而感叹。

怕是?有?人已然明了萧宁是?个什么样的人,以情动之,萧宁未必相?信所谓的情,既如?此,倒不如?从利。

他所有?的好处都是?有?目共睹的,谁也无法否认。

那么这个时候他想达到目的应该做什么?

萧颖感叹有?一个叫他们自己养大的人,最终竟然这么算计起萧宁,丝毫不曾迟疑,真是?行?啊!

不过,若是?萧宁身边是?个毫无成?算的人,难道是?想让萧宁护人一辈子吗?

那不成?,夫妻之间,哪怕以萧宁为重,也不能一味让萧宁护着人。

“殿下?并未生?气,那有?何不可??”瑶娘仅是?站在萧宁的立场分析回答萧宁的问题,萧宁......

这么说也有?道理,她?确实没有?因?为程永宜的告白而生?气,亦或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达侯不错。”萧颖和瑶娘的意思是?一样的,都觉得程永宜很?是?不错。

到萧宁这个地步的人,不需要谁人为她?锦上添花,只要无人扯她?后腿,让她?做不事足矣。

或许可?以说得更直白些,他们乐意萧宁的枕边人是?个摆设。

只是?这些话就算心里再怎么想,也是?断然不能轻易脱口而出。

程永宜究竟是?合适或是?不合适,旁人说了不算,须由萧宁考虑后再决定。

但她?们也会说明自己的想法,至少在他们看来,程永宜确实是?挺不错的。

萧宁仔细打量了两人的脸色,最终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过,萧宁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外传来通报,“左仆射前来。”

“请。”萧宁并不奇怪孔鸿的到来,反正该问的问题她?也都问明白,孔鸿有?事来议,萧宁断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我们先行?告退。”无论孔鸿为何而来,萧颖和瑶娘都打算先行?退下?,且让孔鸿与萧宁谈一谈。

有?些她?们没有?说到点字上的事,或许孔鸿可?以。

退一步,那叫以退为进?!

萧宁并不知她?们的打算,两人要离去,萧宁亦不留之,毕竟都是?朝廷命官,非白担了名头不做事的人。

两人一道离去,在门口处和孔鸿碰上,各自见礼,亦交换了眼神,随后又不约而同?地各自散去。

“殿下?。”孔鸿走到萧宁面前,打一个招呼,萧宁道:“阿舅回来,尚未来得及与阿舅单独聊聊。”

话说着人走到孔鸿面前,拿起一旁的蒲团递到孔鸿的面前,请孔鸿坐下?,她?亦在一旁同?样坐下?。

孔鸿亦不客气见外,坐在萧宁对面,“殿下?做得及好。”

这是?一句绝对的肯定,萧宁一时间有?些更咽,做得再好,萧宁能到这一步并不容易。

看着萧宁垂下?眼眸,孔鸿伸出手摸摸萧宁的头,就好像萧宁年幼不安时,他与萧宁坐镇后方,安慰萧宁的动作。

萧宁的心情被孔鸿这一个动作安慰到了,“还是?阿舅念着我。”

孔鸿摩擦了半响,轻声地道:“无人不念着殿下?。”

“嗯,就是?因?为有?你们的陪伴,才?让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往后的路,也不是?我一个人走,还有?你们陪着我,一直陪着我。”萧宁抬起头,姚拾儿的事好像结束了,其实并没有?。萧宁记在心里。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孔鸿明了萧宁有?多么重情,恰也正是?因?为懂得,知道萧宁在明了姚拾儿做下?的事,还要亲自处置姚拾儿对萧宁来说,就算他不曾亲眼看到,亦懂萧宁内心的痛苦。

“最难的一步殿下?走过来了,将来会越来越好的。”孔鸿收回了手,也告诉萧宁,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萧宁终会得到她?这一生?追求得来的一切。

萧宁抬起头,孔鸿道:“而且,一切都是?姚将军咎由自取,与人无尤。错的并不是?殿下?,殿下?不必事事都归责在自己身上,你或是?能掌控得了天下?人心,便不会有?这诸多争端。”

是?啊,人心本来就是?最不可?控的,萧宁尽她?所能的培养起来,最后站起来的人,是?选择跟萧宁一样,培养出更多的人,亦或是?失了公心,一味只争自己的利,非萧宁所能控制。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道理萧宁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懂,还是?会控制不住的难受,这也是?人心所不能自控。

孔鸿不再劝,道理萧宁都懂了,有?些伤痛无法舍弃,便只能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抚平。

私事议完,孔鸿并不打算再继续议下?去,“此一战,大昌所得城池并不少,我的意思是?趁此机会,不如?将天下?重新划分。州县界定重整。”

这才?是?孔鸿来寻萧宁的原因?。

萧宁道:“如?今各州都按大兴朝之前的规矩划分的,确实是?该改一改。”

孔鸿便知道萧宁明了他的意思,轻声道:“这就是?大好的机会。”

新得城池如?何划分,由哪一州管,岂能不论。

只不过前线战事刚停,且又有?萧宁册封大典在即,暂时放一放罢了。

“依阿舅所见,当如?何分之?”划分地界的事,萧宁是?第一回,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问问孔鸿这个提出想法的人是?何意。

孔鸿轻声说道:“为保各州政令畅通,不令各州县在险而守,划分州县,不可?以地势而分。”

此话落下?,萧宁马上明白孔鸿的意思了。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如?同?那山贼占山为王,若不是?易守难攻之地,岂不是?轻易叫人灭了。

如?今孔鸿提出划分的标准,不再以险地为划分的标准,就是?为了杜绝往后谁都没有?倚天险而作乱的机会。

萧宁眼睛闪过一道光芒,重重地点头,同?意。

“具体各州如?何分布,不妨一道讨论。”孔鸿只要提出这一个大方向,其他可?宜,倒是?不急于一时。

毕竟各州的情况也需要重新令各州测量,上报大昌的国土,那不是?几句话就能立刻定下?的。

萧宁道:“让各州县测量各州土地,绘制成?图,送回朝廷,才?好重新制定。”

孔鸿提一句,“征得陛下?同?意,此事悄悄做。”

悄悄是?为何故,各自明了,萧宁认同?地道:“好。”

测量土地,那并不仅仅是?为了制出新舆图,更要统计大昌的田地几何。

“此事可?询秋尚书。”天下?的地盘,最清楚的人莫过于奔波于各州的秋渠,此事可?询之。萧宁不着急,“这就去禀于阿爹。”

是?啊,得去禀告萧谌后再以行?事。

孔鸿颔首,一眼扫过萧宁,萧宁注意到,“阿舅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他们之间虽没有?血缘关系,从来却都是?无话不可?说,无事不可?议的人。

“达侯可?合你心意?”孔鸿也不拐弯抹角,如?此问之。

萧宁方才?问了两位长辈,只是?她?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得到解决。

一眼看了孔鸿,萧宁想啊,男人的心思总是?男人更懂的对吧。

想来如?孔鸿这样的人,喜欢什么人,不喜欢什么人,都能明白男人们的小?心思。

“嗯?不合吗?”萧宁不回答,更是?看着孔鸿半天不作声,孔鸿还以为萧宁不乐意的。

若是?不欢喜,绝不可?强求。

孔鸿和萧谌一样,都认为萧宁的欢喜与否最重要,那是?她?要过一生?的人啊!

“倒也不是?。只是?我好奇,阿舅是?男子,想是?应该能明白,一个男子会对女子喜欢的原由是?什么?”萧宁虽然吃过不少狗粮,可?是?所谓心动的原由,至少在萧宁这里,她?一直未寻到答案,不明其由。

这个问题问来,倒是?有?要对感情之事追根究底之意。

沉吟了半响,孔鸿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考虑,究竟如?何告诉萧宁才?好。

萧宁问出问题,亦不急于一时,安心等?着孔鸿整理好之后,回答她?这问题。

“或许只是?因?为一瞬间。一个回眸,一个微笑,还有?她?朝你走来,或许都是?让人心动,让人陷入其中而不知自的理由。”孔鸿想了想,算是?想明白,如?此回答。

这也让萧宁微微一顿,“这么简单吗?”

“是?,就这么简单。殿下?,感情没有?特定的答案的。每个人欢喜一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而且,也会有?人不在意所谓的一瞬间,而是?日常相?处,一直的陪伴,日久生?情。”孔鸿看着萧宁,亦是?忧心。

这样年轻却不懂所谓心动的滋味,是?好事,也是?坏事。

于帝王而言,不为情所动,便没有?了可?能会让她?癫狂的理由。

于私而论,一个女子,情窦初开之际,不曾尝过心动滋味,是?不是?一种遗憾?

孔鸿同?萧宁再道:“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可?以无关彼此的经历,心悦便是?心悦,恰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达侯欢喜殿下?。达侯的眼中都是?殿下?。”

正是?因?为看懂了这一点,孔鸿才?会来寻萧宁说话。

“我虽为达侯说话,也是?他确实表现出心仪殿下?之举。三句话不离殿下?,也只有?他而已。”是?不是?真心喜欢,总能看得出来。

孔鸿这样的人精,见过太多人,程永宜那点小?心思想瞒得过他,绝无可?能。

“阿舅也觉得他不错?”萧宁确实没有?想到,亲爹觉得程永宜不错,萧颖和瑶娘认可?之外,就连孔鸿都觉得程永宜可?以?

“若是?他愿意站在殿下?的身后,并无不可?。”孔鸿补充一句。

果然像孔鸿这样的人,同?意一桩事,也必须要有?前提。

“殿下?是?太女,再无私事。你的婚事,无须对你有?益,只要无害足以。达侯无家无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若是?将来他要对殿下?不利,殿下?亦可?解决他。”孔鸿就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甚是?认为挑一个无根无基的人最好不过。

萧宁听?着他这话,与程永宜说的一般无二,果然都是?男人吗?都先考虑后果。

说到这里,孔鸿注意到萧宁的脸色,不解地问:“殿下?不曾考虑此处?”

这个,说实话吧,萧宁道:“并未决定,故不曾考虑。”

“恰是?因?为要做决定,不得不想。”孔鸿提醒萧宁,“这些年在殿下?身边的儿郎不少,太后亦曾为殿下?物色之。但多是?出自世族。世族,他们野心勃勃,绝不会因?为陛下?圣明,殿下?睿智而放弃乱天下?江山。

“比起让殿下?从世族中选合适之人,我更愿意殿下?选寒门之子。殿下?或觉得寒门无好男儿?”

想了半天,孔鸿越想越觉得,萧宁莫不是?嫌弃寒门士子?

萧宁连想都不想地否认道:“阿舅说的是?哪里话,我是?这样的人?”

孔鸿却没有?任何情绪地道:“你纵然有?这样的想法亦无可?厚非。寒门与世族总有?差距。世族自小?养大的涵养,绝不是?如?我们这样的寒门士子可?比。”

同?样是?寒门出身的人,孔鸿明了像他们这样的人究竟是?有?多难。

却也正是?因?为懂得,更是?不愿意将来的寒门士子再无出头机会。

萧宁道:“不错,论底气寒门子弟确实不如?世族,但世族中也有?败类,寒门中自然也有?人中龙凤。阿舅懂的我都懂。我们如?今培养天下?人,不过就是?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寒门成?为人中龙凤?”

这确实是?他们的初衷,一直不敢忘,也断然不会轻易忘记的初衷。

“你知道若是?寒门出身之人也能被你选为陪伴你一生?的人,那对天下?人意味着什么。”孔鸿同?意萧宁的话,亦知萧宁并无半点看轻人的意思,那就要细数其中好处。

“如?今大昌要扶持寒门,已为天下?所知,但还是?不太够。应该表现得更明显。殿下?择偶,以寒门为偶,对寒门士子就是?莫大的激励。”孔鸿本就是?寒门之人,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寒门的心思。

有?时候一份激励便能让人勇往直前。

萧宁不是?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她?想到了也断然不会说出口。

“阿舅觉得达侯是?最合适的人选?”萧宁不能否认孔鸿之言,现在就得要一句准话,孔鸿是?不是?认为程永宜最好。

“至少比起世族出身的郎君,他更合适殿下?,亦无后顾之忧。他是?殿下?教导出来的人,若殿下?想跟他动心眼,他不会是?殿下?的对手。”孔鸿绝没有?丁点从私情考虑,都是?就人性,还有?天下?的角度分析。

萧宁再也控制不住地捂脸,“阿舅,听?完你的话后,突然觉得我这个太女不是?什么好人。”

???孔鸿不解,完了又正色地道:“世上哪来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为君者若只为做一个好人,便不配为君。殿下?会以诚待人,可?若是?谁人想对殿下?动心计,殿下?断不会任人摆布。”

谁会觉得一个当太女的人会是?好人?这样想的人怕是?没有?见过世面,亦不知什么叫人间疾苦吧。

孔鸿就算不太清楚萧宁为何有?此感慨,亦不妨碍他说出心里话。

萧宁不吭声,该说不该说的孔鸿都说得够清楚明白,还有?什么可?再说的?

“只是?不知他若知殿下?不会有?夫,是?否还能不改初心。”孔鸿最担忧的正是?此事。

萧宁如?实答道:“他倒是?愿意。”

孔鸿闻之,眼中的忧虑消散得一干二净,“出使他国,见过各种形形色.色人的人,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还能不改初心,这也是?殿下?的福分。”

好吧,这会儿都成?萧宁的福分了!

“殿下?已然十四,有?些事不能一拖再拖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许多人都不乐意,更欲暗中下?手。殿下?婚事早定,也免得让朝堂因?殿下?之事再起纷争。”孔鸿提醒萧宁,朝廷自是?以安为主。特意挑起人的私欲,令人相?争相?斗,只会让朝堂不得安宁。

朝堂不宁,便是?给了外敌可?乘之机,万万使不得。

“好。”萧宁亦不想让人不得安宁,连带着她?也要被推入风浪尖口。

以和为贵,以安宁为天下?之重,萧宁盼着这天下?真能完全?太太平平的。

孔鸿此番来意皆已道明,这便起身离去,萧宁亲送之,孔鸿叮嘱道:“你如?今已然是?太女,不同?往日。”

萧宁想都不想地接话道:“没什么不同?的。我还是?我,你也是?我阿舅,咱们当初生?死共存,如?今也休戚相?关。阿舅若是?因?我成?了太女,处处拿我当太女供着,也该为我想想,这供着供着我,将来我还能是?人吗?”

说到这里,萧宁叹一口气道:“无论是?为帝为王,都只是?寻常人,吃五谷杂粮,也有?七情六欲。你别总把我架起来,让我落不了地,我将来得摔死。”

这回孔鸿坐不住了,拧紧眉头不满之极地喝斥道:“莫胡说。”

萧宁浑不以为然地道:“哪里胡说了。若不是?人人都把大兴皇帝捧得太高,让皇帝和百姓,军队脱了节,我们断然没有?今天。没有?什么权势地位是?一成?不变的。被人架得太高,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那也就是?离死不远了。”

看得通透的人,不必旁人说透,她?已然懂得。

既是?明了,既有?不防备的道理。

孔鸿这是?自己人,从小?看着她?长大,教她?读书识字,练武用兵的人,后勤诸多事宜,萧宁都是?跟孔鸿学上手的,虽说萧宁确实聪慧得不同?寻常,一点即通,甚至一通百通,那也不能否认是?孔鸿把萧宁引进?门。

不得不说,萧宁和萧谌果然是?父女,说的话如?出一辙,孔鸿低下?头一笑,“好,殿下?所言我都记下?了。”

一个我字,还是?跟从前一个样儿,萧宁亦是?流露了笑意,“您还是?跟以前一样,是?我阿舅,我做错了什么,或是?您做错了什么,我们摊开说。若是?连我们这样的关系都不能信任彼此,有?话亦不能直说,未免太让人寒心,这样的太女不做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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